第118章 白银城，四重侵蚀
第118章白银城，四重侵蚀
“看样子，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皇女殿下。”
浑真信手接过了信封，朝轮椅上的米莉菈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随着浑真开口，侍者这才注意到米莉菈忒的存在般，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
“轮椅上的皇女殿下”，身为骑士家族的侍者，负责对外沟通琐事，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位大人的面目？
“不介意我跟着我家客卿一同赴会吧？”米莉菈忒朝侍者露出浅浅的微笑。
“当然……”
侍者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应下。
浑真看着这一幕，露出促狭的笑意。
明明可以直接闯到别人家里，还特地问询一下。
她真的，我哭死……
骑士在深渊社会为四等贵族，再往上三等、二等、一等……才到王血，直接差了四个等级。
面对不请自来的皇女殿下，瓦伦特的内心自然是崩溃的。
这位英武不凡、连在家里都穿着全套铠甲的中年男子谄媚地笑着，不断给皇女殿下嘘寒问暖，为其事业表露支持意向。
全然没有身为第八级强者的自傲。
浑真饶有趣味地欣赏着这一幕，忽而插嘴道：“你在害怕吗，瓦伦特先生？”
“害怕？”
瓦伦特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疑惑道：“浑真小友何出此言？虽然你失手杀死了在下的儿子，但擂台之上刀剑无眼，我都警告过修奈达那小子不是参加大斗武祭的料了，他还要白白送死，也是咎由自取……”
“不不不，不必如此惊慌地撇清你和伱儿子的关系，瓦伦特先生。”
浑真慵懒地靠向椅背，促狭一笑：“毕竟，那没有什么用处。你真正怕的，是我在你这里待得太久，在皇女殿下面前毒发身亡吧？”
瓦伦特面色剧变，瞳孔紧缩。
浑真不由得想起了很早以前模拟记录中看到的，这位骑士设伏下毒针对模拟人，最后令模拟人不得不暴露一部分实力将其碾碎的经历。
他都可以想象到那个时候，对方自以为奸计得逞、胜券在握，用看待宰羊羔般的目光看着模拟人，却被模拟人轻易薄纱时的表情。
作为下等种族里头站在阶级顶端建立骑士家族的成功人士，瓦伦特自然不只有瓦伦特修奈达一个儿子。
可除开心性缺陷外，天赋甚至不下于自己的瓦伦特修奈达显然地位不同。
在上百子嗣中，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心头肉。
被浑真在擂台上击杀，自然心怀滔天怨愤。
再加上他瓦伦特受封于那位被浑真拒绝的王血劳贾尔斯，自然发挥身为属下的主观能动性，花费大代价买通了人理委员会的一位贵族，成功对浑真进行了下毒。
明明是米莉菈忒阵营的贵族，看起来却如此轻易被买通，理由也简单得很。
首先，便是利益纠葛，谁都能看出米莉菈忒对浑真的重视。而不在前线，反而耗费人力物力发展人理委员会，米莉菈忒可以说是王血之中较为“贫穷”的一位。
蛋糕本来就小，还有一个下等种族要进来分一杯羹，不满随之滋生。
其次，米莉菈忒亲和有余、威势不足。恐怕其阵营中人，多半认为就算事发了，也不会有太严苛的处置。
“她麾下能人本来就少，是她需要我，怎么可能严酷地处置我？”
大抵抱着这样的想法。
“皇女殿下，看样子，你的那些属下可不安分啊。”
浑真转头看向面色阴晴不定的米莉菈忒，摆手道：“作为受害者，我可以将这位的处置权交由于你，以报答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提携之恩哦。怎么样，我大方吧？”
米莉菈忒面色沉着，强大的空间压力仿佛要将瓦伦特碾碎。
她低声喝问：“告诉我，都有谁参与了此事？”
瓦伦特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如雨滴垂落，面对王血的审问，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隐瞒的选择。
这之后，瓦伦特家族还是没能逃过覆灭结局，牵扯其中的几位贵族也是小惩大诫，直接安排下毒的那位更是被米莉菈忒在人理委员会众人面前直接处决。
米莉菈忒并非圣母，通过这次绝佳的机会，杀鸡儆猴，整顿了一番人理委员会的风气，让麾下的贵族们的凝聚力稍微提升。
这小小的风波随之过去，大斗武祭的小组赛已经结束，决赛随之展开。
一位大贵族都惨死在浑真手中，另一位比比赛特罗纳尔多更强一筹的比赛特贝奥也被禁赛，单对单的情况下，谁敢说能胜过浑真？
英勇战死是一回事，自取其辱又是另一回事。
但浑真击杀比赛特罗纳尔多时的虚弱却让他们看到了一丝胜机。
轮回战赛程紧凑，再怎么说，那种程度的消耗都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恢复过来的。
可以使用消耗战术。
彼此之间遇到时直接让一方认输，只有遇到浑真时才发挥全力。
或许单一一个没办法击败浑真，但一两次车轮战估计就能将其力量耗尽。
不过很遗憾，浑真的虚弱是伪装出来的。
他在轮回战期间大杀特杀，将遇到的贵族屠戮一空。
被米莉菈忒狠狠地吐槽了一顿。
但浑真不会后悔。
和策略无关，想要来夺走自己性命的人，就要有被夺走性命的觉悟。
就算会让更多贵族厌恶忌惮，只要不会直接影响自己的最终目的、触发BADEND，他便全无所谓。
初赛结束的数月之后，几无阻碍，浑真毫无悬念地夺得了大斗武祭的桂冠。
由于贵族在轮回战上都被浑真杀死，本届大斗武祭的十一个优胜名额最终都落在了下等种族头上，和近几期往届赛事结果一般无二。
作为优胜者，浑真本该和其他十位优胜者一同搭乘专门的羽船进行下潜。
但考虑到浑真树敌过多，米莉菈忒主动揽过了此事，已不知在深渊九层待了多少年月未曾回归祖地的她这一次却因浑真的缘故，终于归乡。
大空洞之中，一艘唯有王血才有资格搭乘的最高级羽船硬扛着深渊的呼吸，直线下沉。
羽船之上，米莉菈忒和浑真相对而坐。
“先说开了，我这一次亲自送你下去，可不是要挟恩图报。”
米莉菈忒庄重说道：“浑真先生，你也知道的，我并不参与战事，没有战争财的情况下，自然没有额外的资源获取。之前说过的‘命核’，你加入其他王血麾下一定少不了，但在我这里，却是个伪命题。我……供给不了你成长的资粮。所以，千万不要顾及我的颜面，如果有王血招揽你，你尽可能就同意吧，这样才能最快速度成长起来。不过……劳贾尔斯那家伙除外，你如果投奔他，我多少还是会有点生气的！”
看着说到最后又自顾自气愤起来的米莉菈忒，浑真随意道：“行了行了，还顾及你？皇女殿下，你可比我想的要自恋啊。”
他别过头去，轻哼一声，道：“与你无关，就算只是走个形式，我也只会仔细斟酌之后，选我觉得最好的选择。仅此而已。”
米莉菈忒露出恬淡的微笑：“这样就好。”
咔啦咔啦。
餐车推门而入，侍者轻声呼喊：“皇女殿下，浑真先生，午餐时间到了。”
时间就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悄然流逝。
五年之后，他们的目的地，深渊十七层银鬼族核心族地——白银城，终于到了。
这是一座毋庸置疑的巨人之城，和只是城墙宏伟的第九层不同，这里的城门、房屋等等一系列建筑规格都是以为上百米高的巨型生物使用而设计建立。
无数巨大羽船在城池的大小城门中进进出出。
浑真发现，在这里甚至没有宇宙级生命的气息，所有经过的生命尽皆达到域主级层次。
米莉菈忒的羽船径直驶入白银城内，直奔最中心的巨大宫殿“银神殿”而去。
几乎是同一日，搭载其他十位优胜者的羽船一同抵达银神殿的正门前。
大门封闭，似乎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开启。
众人纷纷从羽船中飞出。
从第十一层开始，便是深渊深层，名为深潜压力的侵蚀力量将会时时刻刻侵染活动的生命。
失去羽船庇护，深潜压力瞬间提升至十倍以上。
浑真远远望去，那位唯一的宇宙级优胜者刚刚下船，七窍便同时流出污浊黑血。
身上穿着特质的紧身衣，却有一根根透明的肉芽迅速将之钻破，像是节肢动物般蠕动挥舞。
短短数秒，肉芽便高速生长，成为完整成型、宛如甲胄般的银色血肉。
又十秒，他嘴里还在发出“呜呜”的声响，身体却已经变成僵尸般完全僵直，化成了一道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柱状血肉。
这位宇宙级顶尖高手，比拟寻常域主级的天才，在刚刚下船不到半分钟内，便被深潜压力转化为了非生命血肉。
好在，其他九位域主级优胜者状况明显好上一大截，最多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恍惚。
“好家伙，看来宇宙级之所以只有一个名额也不是没有道理。宇宙级能在这深渊十七层平安生存一段时间的，恐怕得是最顶级的天才了。”
可以想象到，前来进行修炼任务的年轻天才兴冲冲地奔着额外任务而来，想要这之后继续进行修炼任务，托大没有突破域主级，可结果却连成为骑士途径的影都没见着，就在这神殿的大门前凄惨死去。
“就像贵族必须要在宇宙级突破血脉等级一样，或许以宇宙级的身份成为骑士，另有好处，方才设置了这样一个名额。”
“不过，我的主要目的倒不是这个，便无所谓了。”
面对时时刻刻冲击着灵魂和肉体的深潜压力，浑真显然是一众优胜者中最为淡定的那一个。
在这十七层，深潜压力的影响不止是浅层那般。
刚才那令宇宙级优胜者不断失血、身上长出肉芽、被同化为非生命血肉的“血肉侵蚀”是其一。
还有成百上千倍于浅层，时时刻刻冲刷灵魂的“意志冲击”是其二。
隔三差五冒出的，让精神狂乱狂暴的特殊幻觉、“精神污染”是其三。
时间认知错乱、空间感官失调的“感觉扭曲”是其四。
这其中任何一项，都会令寻常域主级生命犯难。
四者交融，别说日常生活了，只是单纯地站在这里，都是时时刻刻的森然杀机。
浑真从米莉菈忒口中获悉，在深层外围只会附加前二者，到深层内域便会多出第三项深潜压力，而这最后一项“感觉扭曲”，则是独属于第十七层深层核心区的深潜压力。
大斗武祭只是御前护卫的第一道筛选通道，而在这白银城银神殿前，对抗深层核心区的深潜压力，直到大门敞开，便是第二道筛选通道。
“浑真先生，我便送你到这里了。”
米莉菈忒侧头看了眼神态如常的浑真，挥了挥手，轻声道：“那就，暂时拜拜啦。”
浑真也是一脸认真的神情微微颔首：“多谢皇女殿下的送行。”
在银神殿前，没有任何贵族乃至王血胆敢造次，米莉菈忒自然不再担心有贵族对浑真下黑手。
“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推动轮椅，最后看了眼站立在银神殿正门前的浑真，米莉菈忒随即登上了羽船，驶向了白银城城区之内。
十位域主级优胜者彼此间隔至少百米站立，并且好似有着不成文的规矩般，各个都与浑真拉开数百米距离。
实在是，对于这样一位杀神煞神，这些优胜者哪怕自诩精英，也不敢乱触眉头。
通过第一道筛选门槛后，他们不再是竞争关系，为了能够挨过这第二道门槛，甚至彼此扶持、互惠互利更加合适。
若非是在银神殿这样神圣的建筑之前，为了缓解精神压力，他们指不定都直接坐下闲聊了。
浑真却没有这样的裕兴，闭上了眼睛，默默进行等待。
转眼……便是两年过去。
第一位没能抵挡住深潜压力的优胜者化为了死者。
紧跟着，第三年，有一位优胜者发狂，朝其他人发起攻击，连带着卷入了四位优胜者，导致其中三位暴毙身亡。
剩下生还者各自拉大距离到了千米之外。
仅仅三年，死亡的人数便接近半数。
还不知何时银神殿的大门才会开启，除了浑真之外，众人的面上不自禁都染上了焦躁之色。
好在，第五年期刚至，尚未出现新的牺牲者，神殿的大门终于在天地震动般的轰鸣声中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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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皇女殿下。”
浑真信手接过了信封，朝轮椅上的米莉菈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随着浑真开口，侍者这才注意到米莉菈忒的存在般，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
“轮椅上的皇女殿下”，身为骑士家族的侍者，负责对外沟通琐事，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位大人的面目？
“不介意我跟着我家客卿一同赴会吧？”米莉菈忒朝侍者露出浅浅的微笑。
“当然……”
侍者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应下。
浑真看着这一幕，露出促狭的笑意。
明明可以直接闯到别人家里，还特地问询一下。
她真的，我哭死……
骑士在深渊社会为四等贵族，再往上三等、二等、一等……才到王血，直接差了四个等级。
面对不请自来的皇女殿下，瓦伦特的内心自然是崩溃的。
这位英武不凡、连在家里都穿着全套铠甲的中年男子谄媚地笑着，不断给皇女殿下嘘寒问暖，为其事业表露支持意向。
全然没有身为第八级强者的自傲。
浑真饶有趣味地欣赏着这一幕，忽而插嘴道：“你在害怕吗，瓦伦特先生？”
“害怕？”
瓦伦特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疑惑道：“浑真小友何出此言？虽然你失手杀死了在下的儿子，但擂台之上刀剑无眼，我都警告过修奈达那小子不是参加大斗武祭的料了，他还要白白送死，也是咎由自取……”
“不不不，不必如此惊慌地撇清你和伱儿子的关系，瓦伦特先生。”
浑真慵懒地靠向椅背，促狭一笑：“毕竟，那没有什么用处。你真正怕的，是我在你这里待得太久，在皇女殿下面前毒发身亡吧？”
瓦伦特面色剧变，瞳孔紧缩。
浑真不由得想起了很早以前模拟记录中看到的，这位骑士设伏下毒针对模拟人，最后令模拟人不得不暴露一部分实力将其碾碎的经历。
他都可以想象到那个时候，对方自以为奸计得逞、胜券在握，用看待宰羊羔般的目光看着模拟人，却被模拟人轻易薄纱时的表情。
作为下等种族里头站在阶级顶端建立骑士家族的成功人士，瓦伦特自然不只有瓦伦特修奈达一个儿子。
可除开心性缺陷外，天赋甚至不下于自己的瓦伦特修奈达显然地位不同。
在上百子嗣中，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心头肉。
被浑真在擂台上击杀，自然心怀滔天怨愤。
再加上他瓦伦特受封于那位被浑真拒绝的王血劳贾尔斯，自然发挥身为属下的主观能动性，花费大代价买通了人理委员会的一位贵族，成功对浑真进行了下毒。
明明是米莉菈忒阵营的贵族，看起来却如此轻易被买通，理由也简单得很。
首先，便是利益纠葛，谁都能看出米莉菈忒对浑真的重视。而不在前线，反而耗费人力物力发展人理委员会，米莉菈忒可以说是王血之中较为“贫穷”的一位。
蛋糕本来就小，还有一个下等种族要进来分一杯羹，不满随之滋生。
其次，米莉菈忒亲和有余、威势不足。恐怕其阵营中人，多半认为就算事发了，也不会有太严苛的处置。
“她麾下能人本来就少，是她需要我，怎么可能严酷地处置我？”
大抵抱着这样的想法。
“皇女殿下，看样子，你的那些属下可不安分啊。”
浑真转头看向面色阴晴不定的米莉菈忒，摆手道：“作为受害者，我可以将这位的处置权交由于你，以报答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提携之恩哦。怎么样，我大方吧？”
米莉菈忒面色沉着，强大的空间压力仿佛要将瓦伦特碾碎。
她低声喝问：“告诉我，都有谁参与了此事？”
瓦伦特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如雨滴垂落，面对王血的审问，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隐瞒的选择。
这之后，瓦伦特家族还是没能逃过覆灭结局，牵扯其中的几位贵族也是小惩大诫，直接安排下毒的那位更是被米莉菈忒在人理委员会众人面前直接处决。
米莉菈忒并非圣母，通过这次绝佳的机会，杀鸡儆猴，整顿了一番人理委员会的风气，让麾下的贵族们的凝聚力稍微提升。
这小小的风波随之过去，大斗武祭的小组赛已经结束，决赛随之展开。
一位大贵族都惨死在浑真手中，另一位比比赛特罗纳尔多更强一筹的比赛特贝奥也被禁赛，单对单的情况下，谁敢说能胜过浑真？
英勇战死是一回事，自取其辱又是另一回事。
但浑真击杀比赛特罗纳尔多时的虚弱却让他们看到了一丝胜机。
轮回战赛程紧凑，再怎么说，那种程度的消耗都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恢复过来的。
可以使用消耗战术。
彼此之间遇到时直接让一方认输，只有遇到浑真时才发挥全力。
或许单一一个没办法击败浑真，但一两次车轮战估计就能将其力量耗尽。
不过很遗憾，浑真的虚弱是伪装出来的。
他在轮回战期间大杀特杀，将遇到的贵族屠戮一空。
被米莉菈忒狠狠地吐槽了一顿。
但浑真不会后悔。
和策略无关，想要来夺走自己性命的人，就要有被夺走性命的觉悟。
就算会让更多贵族厌恶忌惮，只要不会直接影响自己的最终目的、触发BADEND，他便全无所谓。
初赛结束的数月之后，几无阻碍，浑真毫无悬念地夺得了大斗武祭的桂冠。
由于贵族在轮回战上都被浑真杀死，本届大斗武祭的十一个优胜名额最终都落在了下等种族头上，和近几期往届赛事结果一般无二。
作为优胜者，浑真本该和其他十位优胜者一同搭乘专门的羽船进行下潜。
但考虑到浑真树敌过多，米莉菈忒主动揽过了此事，已不知在深渊九层待了多少年月未曾回归祖地的她这一次却因浑真的缘故，终于归乡。
大空洞之中，一艘唯有王血才有资格搭乘的最高级羽船硬扛着深渊的呼吸，直线下沉。
羽船之上，米莉菈忒和浑真相对而坐。
“先说开了，我这一次亲自送你下去，可不是要挟恩图报。”
米莉菈忒庄重说道：“浑真先生，你也知道的，我并不参与战事，没有战争财的情况下，自然没有额外的资源获取。之前说过的‘命核’，你加入其他王血麾下一定少不了，但在我这里，却是个伪命题。我……供给不了你成长的资粮。所以，千万不要顾及我的颜面，如果有王血招揽你，你尽可能就同意吧，这样才能最快速度成长起来。不过……劳贾尔斯那家伙除外，你如果投奔他，我多少还是会有点生气的！”
看着说到最后又自顾自气愤起来的米莉菈忒，浑真随意道：“行了行了，还顾及你？皇女殿下，你可比我想的要自恋啊。”
他别过头去，轻哼一声，道：“与你无关，就算只是走个形式，我也只会仔细斟酌之后，选我觉得最好的选择。仅此而已。”
米莉菈忒露出恬淡的微笑：“这样就好。”
咔啦咔啦。
餐车推门而入，侍者轻声呼喊：“皇女殿下，浑真先生，午餐时间到了。”
时间就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悄然流逝。
五年之后，他们的目的地，深渊十七层银鬼族核心族地——白银城，终于到了。
这是一座毋庸置疑的巨人之城，和只是城墙宏伟的第九层不同，这里的城门、房屋等等一系列建筑规格都是以为上百米高的巨型生物使用而设计建立。
无数巨大羽船在城池的大小城门中进进出出。
浑真发现，在这里甚至没有宇宙级生命的气息，所有经过的生命尽皆达到域主级层次。
米莉菈忒的羽船径直驶入白银城内，直奔最中心的巨大宫殿“银神殿”而去。
几乎是同一日，搭载其他十位优胜者的羽船一同抵达银神殿的正门前。
大门封闭，似乎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开启。
众人纷纷从羽船中飞出。
从第十一层开始，便是深渊深层，名为深潜压力的侵蚀力量将会时时刻刻侵染活动的生命。
失去羽船庇护，深潜压力瞬间提升至十倍以上。
浑真远远望去，那位唯一的宇宙级优胜者刚刚下船，七窍便同时流出污浊黑血。
身上穿着特质的紧身衣，却有一根根透明的肉芽迅速将之钻破，像是节肢动物般蠕动挥舞。
短短数秒，肉芽便高速生长，成为完整成型、宛如甲胄般的银色血肉。
又十秒，他嘴里还在发出“呜呜”的声响，身体却已经变成僵尸般完全僵直，化成了一道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柱状血肉。
这位宇宙级顶尖高手，比拟寻常域主级的天才，在刚刚下船不到半分钟内，便被深潜压力转化为了非生命血肉。
好在，其他九位域主级优胜者状况明显好上一大截，最多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恍惚。
“好家伙，看来宇宙级之所以只有一个名额也不是没有道理。宇宙级能在这深渊十七层平安生存一段时间的，恐怕得是最顶级的天才了。”
可以想象到，前来进行修炼任务的年轻天才兴冲冲地奔着额外任务而来，想要这之后继续进行修炼任务，托大没有突破域主级，可结果却连成为骑士途径的影都没见着，就在这神殿的大门前凄惨死去。
“就像贵族必须要在宇宙级突破血脉等级一样，或许以宇宙级的身份成为骑士，另有好处，方才设置了这样一个名额。”
“不过，我的主要目的倒不是这个，便无所谓了。”
面对时时刻刻冲击着灵魂和肉体的深潜压力，浑真显然是一众优胜者中最为淡定的那一个。
在这十七层，深潜压力的影响不止是浅层那般。
刚才那令宇宙级优胜者不断失血、身上长出肉芽、被同化为非生命血肉的“血肉侵蚀”是其一。
还有成百上千倍于浅层，时时刻刻冲刷灵魂的“意志冲击”是其二。
隔三差五冒出的，让精神狂乱狂暴的特殊幻觉、“精神污染”是其三。
时间认知错乱、空间感官失调的“感觉扭曲”是其四。
这其中任何一项，都会令寻常域主级生命犯难。
四者交融，别说日常生活了，只是单纯地站在这里，都是时时刻刻的森然杀机。
浑真从米莉菈忒口中获悉，在深层外围只会附加前二者，到深层内域便会多出第三项深潜压力，而这最后一项“感觉扭曲”，则是独属于第十七层深层核心区的深潜压力。
大斗武祭只是御前护卫的第一道筛选通道，而在这白银城银神殿前，对抗深层核心区的深潜压力，直到大门敞开，便是第二道筛选通道。
“浑真先生，我便送你到这里了。”
米莉菈忒侧头看了眼神态如常的浑真，挥了挥手，轻声道：“那就，暂时拜拜啦。”
浑真也是一脸认真的神情微微颔首：“多谢皇女殿下的送行。”
在银神殿前，没有任何贵族乃至王血胆敢造次，米莉菈忒自然不再担心有贵族对浑真下黑手。
“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推动轮椅，最后看了眼站立在银神殿正门前的浑真，米莉菈忒随即登上了羽船，驶向了白银城城区之内。
十位域主级优胜者彼此间隔至少百米站立，并且好似有着不成文的规矩般，各个都与浑真拉开数百米距离。
实在是，对于这样一位杀神煞神，这些优胜者哪怕自诩精英，也不敢乱触眉头。
通过第一道筛选门槛后，他们不再是竞争关系，为了能够挨过这第二道门槛，甚至彼此扶持、互惠互利更加合适。
若非是在银神殿这样神圣的建筑之前，为了缓解精神压力，他们指不定都直接坐下闲聊了。
浑真却没有这样的裕兴，闭上了眼睛，默默进行等待。
转眼……便是两年过去。
第一位没能抵挡住深潜压力的优胜者化为了死者。
紧跟着，第三年，有一位优胜者发狂，朝其他人发起攻击，连带着卷入了四位优胜者，导致其中三位暴毙身亡。
剩下生还者各自拉大距离到了千米之外。
仅仅三年，死亡的人数便接近半数。
还不知何时银神殿的大门才会开启，除了浑真之外，众人的面上不自禁都染上了焦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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