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除非你闭上眼睛
接下来一连两个晚上，清蘅君都会带着晏从婉到青云峰折腾山脚下的红棕野猪。但很快作为外门弟子偶尔要经历的斩妖古道居然接连两三天见不到一只红棕野猪，如此反常的事情立刻报给了内门弟子。几位巡山弟子便组织了队伍加强了对青云峰和清明台的巡逻。
“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好事！”养正殿里几位巡山弟子报给了柏放节，“太惨了，几十头猪全惨死于此人之手！要不是我们去得快，炭火都灭掉啦！”
说着拿出了一颗被烤得漆黑的猪头。
柏放节跟这只死不瞑目的猪四目相对，倒吸了一口冷气：“太惨了，眼睛都没合上。”
“哈切！”跟在清蘅君身后的晏从婉打了一个喷嚏。
清蘅君和跟来的持常默契地露出嫌弃的表情。
晏从婉揉了揉鼻子，疑惑道：“是谁在骂我？”
清蘅君向她扔了一瓶药：“你别是昨天被猪拱了，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
持常：“嗷呜。”
昨天晚上一只大猪追着晏从婉拱，晏从婉都没来得及接过示神尺就被扎了一手的血。当然了，后来那头猪不但被大卸八块，还被晏从婉拿去野外烧烤。
晏从婉也怕那头猪造成什么后遗症，听话地把药一股脑都吃了。
眼角瞥见见持常眼巴巴地看着她，晏从婉剩下两颗百灵丹递到了它面前。可能是前两天清蘅君的恐吓有效，这次持常倒不敢呲牙，摇着尾巴就把百灵丹吃了。
晏从婉见它收敛了脾气，老怀安慰，生出几分人到老年逆子突然孝顺的喜悦来。吃完百灵丹持常又缩回了清蘅君身后。
“今天不能去斩妖古道了。那边的猪都被你赶尽杀绝了。我们往密林方向去，那边有灵岐山养的护林兽黄金马。那些马比这边的野猪厉害多了。”清蘅君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持常紧紧跟随，“这些野猪不过是开启了灵智，可黄金马却生了妖丹。我早就想动手了，之前不动手，是怕掌门会跑来哭诉。”
晏从婉紧随其后：“那掌门现在要是知道了，也还会来问罪的。”
清蘅君笑道：“怎么会呢……反正这事不是我干的，要找麻烦也不是找我啊。”
“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那就不要反驳了。”清蘅君拉着她躲到一边，避开了一队巡逻的巡山弟子。
两人一狗避开了几次巡视的弟子，到了密林。晏从婉已经习惯了主动干活，清蘅君负责坐在后面看她的书，持常则时不时负责给晏从婉捣乱。
成功干掉了三只黄金马，再找不到别的凶兽之后，晏从婉提着滴血不沾的示神尺走回来，刚好看见持常在一匹黄金马尸体上扒拉。
持常露出尖锐锋利的爪子，轻轻在黄金马腹部一划，黄金马坚固的外皮瞬间左右一分，暴露出新鲜的血肉来。它又重复了几次动作，将厚厚的马肉翻开，最后埋头在那道深长的伤口里折腾了几下，一颗红彤彤的妖丹还带着温度被它叼在嘴里。
晏从婉正好碰见这一凶案现场……黑夜之中，持常抬起头来，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宛若穷凶极恶的鬼怪，口水混着妖丹上附带的粘稠血液从它嘴角滴了下来，一点一滴没入草地。
“……”尽管杀掉黄金马的人是晏从婉，但看到这一幕她还是有些发毛。
持常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含着妖丹走回了清蘅君的身边。清蘅君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它，持常便低下头把妖丹吐到了她脚边，呜呜地像幼兽哀鸣，用鼻尖拱了拱妖丹，抬头看看清蘅君又看看沾着血的妖丹。
“哼哼……”持常眼巴巴地望着清蘅君，示意她看妖丹，此时哪有半分凶恶的模样。
晏从婉看懂了，持常是有意把妖丹送给清蘅君。
晏从婉心道：连狗都知道讨好清蘅君了，这还得了。
“噫！”清蘅君用手里的书卷敲了一下它的脑袋，“这不合适。”
持常：“汪！”
清蘅君将一个铜镜递到它面前：“你瞅瞅自己长啥样？”
“汪！”持常扒拉着铜镜，有些急了。
“不行不行。”清蘅君再三拒绝，拍了拍它的脑袋，“你再这样我就生气啦。”
“你们……”被一人一狗忽视的第三者无奈地打断她们奇妙的沟通，“在说什么？”
清蘅君：“你听不懂吗？”
晏从婉吐槽：“犬语这门课我还没修习。”
“哦……”清蘅君颔首，“我解释一下，妖丹是个好东西。”
晏从婉道：“我当然知道妖丹是个好东西了，它想送给你，你不要还嫌弃它长得丑。”
清蘅君挑眉道：“那倒不是。”
“？”晏从婉疑惑。
“其实也没什么，持常刚才说它想跟你做朋友但是不太好意思，就想把这个东西送给你当礼物，我说这不合适，它非要送。我就让它认清楚自己的相貌是配不上你的，显然它为此感到难过和沮丧，央求我一定要告诉你它多么欣赏你，我当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汪！汪！汪！”持常气急败坏地打转，叼着被嫌弃的妖丹窜进树林里消失不见。
晏从婉：“……”
她就多余问这个问题。
“你就欺负一只狗不会说话好了。”晏从婉相当鄙视清蘅君这种行为。
两人一路跟在持常身后，上了青云峰。
仅仅只用了几个晚上，晏从婉便体会到跟着清蘅君出门打怪积累经验带来的好处。她的反应不但变快，引气入体时吸引的灵气更加纯粹了。
一连八天，从斩妖古道两人一狗嚯嚯到灵药园。不知清蘅君用的什么办法瞒过了掌门，反正巡山弟子数次发现异常却总抓不到凶手。
直到……
万岁峰大梦宫。
“天书试炼还有半个多月，小阮阮虽能下床，但伤势仍然很重。总让你这样偷偷摸摸的不是办法。“清蘅君难得靠谱一回，开始为晏从婉考虑此后的事情。
“……怪我咯。”晏从婉坐在台阶上，撑着脸看她。身边还坐着长势喜人的持常。
一人一狗坐着的姿势一致，充满了滑稽感。
清蘅君拿着剪子在摘朱果树上的果子，那果子已经红了不少，圆润可爱，令人垂涎欲滴。她道：“还是怪小阮阮太菜，身娇腿软易推倒。”
她还颇为遗憾：“就打了那么两下，能被打到半身不遂，修为真是喂了狗了。”
说到这个，晏从婉还是很想知道，自己那天到底是怎么莫名其妙打败的阮放卿。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掌门和刑法长老就来过一次，看到她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之后，倒也没有要追究真相秋后算账的意思。
“清蘅君，我能虚心请教一个问题吗？”
清蘅君把篮子递给她，她顺手递给了持常。
持常：“……”
晏从婉掏出示神尺一瞪。持常咬住了篮子，走到了清蘅君身边让她能把果子放到篮子里。
清蘅君睨了她一眼，啧了一声继续摘果子。
晏从婉：“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哪一天？”清蘅君捏着一枚成熟的朱果放到篮子里。
“……我打败阮师弟那一天。”装傻充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呀清蘅君！
清蘅君转身继续摘果子的动作相当娴熟：“哦。你自己打败的你不知道吗？”
晏从婉：“你非要这么聊天的话……反正我也有时间，我就天天问天天问，直到你告诉我为止。”
“我说，”清蘅君侧过脸来，皱起眉道，“哪来的烦人精！”说着又忍不住弯起唇角，“我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我要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怎么你告诉我真相还要好处？”
“那是当然了。”清蘅君笑吟吟道，“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坏。你好歹也是长庚的嫡亲弟子，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持常点了点头，附和清蘅君的话。
晏从婉讶异竟然从清蘅君口中听到了这么富有哲理的话。不过一直不肯说的清蘅君又松口的痕迹，晏从婉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那……那你说要什么好处？”晏从婉表示自己身无分文，要钱没有，要命也没用啊。
数颗青中带红的朱果垂在清蘅君面前，她眼尖地发现其中一颗又大又红，成长得极好，伸出剪子就把它剪了下来。
“嗯……除非你——”
“打住！”一见她不怀好意的笑，晏从婉脸色一红，别过头道，“你最好是提一些我能办到的要求。”
天底下这般求人的，晏从婉当属独一份。
清蘅君微微一笑，并不着恼：“你闭上眼睛。”
晏从婉：“？”
“啧。”见她不听话，清蘅君不满地催促道，“快点。”
晏从婉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沉寂。唇边忽然有东西靠了过来。
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
晏从婉倏然睁开了眼睛，看向清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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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好事！”养正殿里几位巡山弟子报给了柏放节，“太惨了，几十头猪全惨死于此人之手！要不是我们去得快，炭火都灭掉啦！”
说着拿出了一颗被烤得漆黑的猪头。
柏放节跟这只死不瞑目的猪四目相对，倒吸了一口冷气：“太惨了，眼睛都没合上。”
“哈切！”跟在清蘅君身后的晏从婉打了一个喷嚏。
清蘅君和跟来的持常默契地露出嫌弃的表情。
晏从婉揉了揉鼻子，疑惑道：“是谁在骂我？”
清蘅君向她扔了一瓶药：“你别是昨天被猪拱了，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
持常：“嗷呜。”
昨天晚上一只大猪追着晏从婉拱，晏从婉都没来得及接过示神尺就被扎了一手的血。当然了，后来那头猪不但被大卸八块，还被晏从婉拿去野外烧烤。
晏从婉也怕那头猪造成什么后遗症，听话地把药一股脑都吃了。
眼角瞥见见持常眼巴巴地看着她，晏从婉剩下两颗百灵丹递到了它面前。可能是前两天清蘅君的恐吓有效，这次持常倒不敢呲牙，摇着尾巴就把百灵丹吃了。
晏从婉见它收敛了脾气，老怀安慰，生出几分人到老年逆子突然孝顺的喜悦来。吃完百灵丹持常又缩回了清蘅君身后。
“今天不能去斩妖古道了。那边的猪都被你赶尽杀绝了。我们往密林方向去，那边有灵岐山养的护林兽黄金马。那些马比这边的野猪厉害多了。”清蘅君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持常紧紧跟随，“这些野猪不过是开启了灵智，可黄金马却生了妖丹。我早就想动手了，之前不动手，是怕掌门会跑来哭诉。”
晏从婉紧随其后：“那掌门现在要是知道了，也还会来问罪的。”
清蘅君笑道：“怎么会呢……反正这事不是我干的，要找麻烦也不是找我啊。”
“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那就不要反驳了。”清蘅君拉着她躲到一边，避开了一队巡逻的巡山弟子。
两人一狗避开了几次巡视的弟子，到了密林。晏从婉已经习惯了主动干活，清蘅君负责坐在后面看她的书，持常则时不时负责给晏从婉捣乱。
成功干掉了三只黄金马，再找不到别的凶兽之后，晏从婉提着滴血不沾的示神尺走回来，刚好看见持常在一匹黄金马尸体上扒拉。
持常露出尖锐锋利的爪子，轻轻在黄金马腹部一划，黄金马坚固的外皮瞬间左右一分，暴露出新鲜的血肉来。它又重复了几次动作，将厚厚的马肉翻开，最后埋头在那道深长的伤口里折腾了几下，一颗红彤彤的妖丹还带着温度被它叼在嘴里。
晏从婉正好碰见这一凶案现场……黑夜之中，持常抬起头来，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宛若穷凶极恶的鬼怪，口水混着妖丹上附带的粘稠血液从它嘴角滴了下来，一点一滴没入草地。
“……”尽管杀掉黄金马的人是晏从婉，但看到这一幕她还是有些发毛。
持常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含着妖丹走回了清蘅君的身边。清蘅君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它，持常便低下头把妖丹吐到了她脚边，呜呜地像幼兽哀鸣，用鼻尖拱了拱妖丹，抬头看看清蘅君又看看沾着血的妖丹。
“哼哼……”持常眼巴巴地望着清蘅君，示意她看妖丹，此时哪有半分凶恶的模样。
晏从婉看懂了，持常是有意把妖丹送给清蘅君。
晏从婉心道：连狗都知道讨好清蘅君了，这还得了。
“噫！”清蘅君用手里的书卷敲了一下它的脑袋，“这不合适。”
持常：“汪！”
清蘅君将一个铜镜递到它面前：“你瞅瞅自己长啥样？”
“汪！”持常扒拉着铜镜，有些急了。
“不行不行。”清蘅君再三拒绝，拍了拍它的脑袋，“你再这样我就生气啦。”
“你们……”被一人一狗忽视的第三者无奈地打断她们奇妙的沟通，“在说什么？”
清蘅君：“你听不懂吗？”
晏从婉吐槽：“犬语这门课我还没修习。”
“哦……”清蘅君颔首，“我解释一下，妖丹是个好东西。”
晏从婉道：“我当然知道妖丹是个好东西了，它想送给你，你不要还嫌弃它长得丑。”
清蘅君挑眉道：“那倒不是。”
“？”晏从婉疑惑。
“其实也没什么，持常刚才说它想跟你做朋友但是不太好意思，就想把这个东西送给你当礼物，我说这不合适，它非要送。我就让它认清楚自己的相貌是配不上你的，显然它为此感到难过和沮丧，央求我一定要告诉你它多么欣赏你，我当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汪！汪！汪！”持常气急败坏地打转，叼着被嫌弃的妖丹窜进树林里消失不见。
晏从婉：“……”
她就多余问这个问题。
“你就欺负一只狗不会说话好了。”晏从婉相当鄙视清蘅君这种行为。
两人一路跟在持常身后，上了青云峰。
仅仅只用了几个晚上，晏从婉便体会到跟着清蘅君出门打怪积累经验带来的好处。她的反应不但变快，引气入体时吸引的灵气更加纯粹了。
一连八天，从斩妖古道两人一狗嚯嚯到灵药园。不知清蘅君用的什么办法瞒过了掌门，反正巡山弟子数次发现异常却总抓不到凶手。
直到……
万岁峰大梦宫。
“天书试炼还有半个多月，小阮阮虽能下床，但伤势仍然很重。总让你这样偷偷摸摸的不是办法。“清蘅君难得靠谱一回，开始为晏从婉考虑此后的事情。
“……怪我咯。”晏从婉坐在台阶上，撑着脸看她。身边还坐着长势喜人的持常。
一人一狗坐着的姿势一致，充满了滑稽感。
清蘅君拿着剪子在摘朱果树上的果子，那果子已经红了不少，圆润可爱，令人垂涎欲滴。她道：“还是怪小阮阮太菜，身娇腿软易推倒。”
她还颇为遗憾：“就打了那么两下，能被打到半身不遂，修为真是喂了狗了。”
说到这个，晏从婉还是很想知道，自己那天到底是怎么莫名其妙打败的阮放卿。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掌门和刑法长老就来过一次，看到她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之后，倒也没有要追究真相秋后算账的意思。
“清蘅君，我能虚心请教一个问题吗？”
清蘅君把篮子递给她，她顺手递给了持常。
持常：“……”
晏从婉掏出示神尺一瞪。持常咬住了篮子，走到了清蘅君身边让她能把果子放到篮子里。
清蘅君睨了她一眼，啧了一声继续摘果子。
晏从婉：“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哪一天？”清蘅君捏着一枚成熟的朱果放到篮子里。
“……我打败阮师弟那一天。”装傻充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呀清蘅君！
清蘅君转身继续摘果子的动作相当娴熟：“哦。你自己打败的你不知道吗？”
晏从婉：“你非要这么聊天的话……反正我也有时间，我就天天问天天问，直到你告诉我为止。”
“我说，”清蘅君侧过脸来，皱起眉道，“哪来的烦人精！”说着又忍不住弯起唇角，“我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我要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怎么你告诉我真相还要好处？”
“那是当然了。”清蘅君笑吟吟道，“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坏。你好歹也是长庚的嫡亲弟子，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持常点了点头，附和清蘅君的话。
晏从婉讶异竟然从清蘅君口中听到了这么富有哲理的话。不过一直不肯说的清蘅君又松口的痕迹，晏从婉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那……那你说要什么好处？”晏从婉表示自己身无分文，要钱没有，要命也没用啊。
数颗青中带红的朱果垂在清蘅君面前，她眼尖地发现其中一颗又大又红，成长得极好，伸出剪子就把它剪了下来。
“嗯……除非你——”
“打住！”一见她不怀好意的笑，晏从婉脸色一红，别过头道，“你最好是提一些我能办到的要求。”
天底下这般求人的，晏从婉当属独一份。
清蘅君微微一笑，并不着恼：“你闭上眼睛。”
晏从婉：“？”
“啧。”见她不听话，清蘅君不满地催促道，“快点。”
晏从婉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沉寂。唇边忽然有东西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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