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去你大爷的压力
7月14日,里斯本竞技在自己的主场举办了2002—2003赛季一场对阵今年的法甲冠军里昂队的比赛。
这是一场不会被记录进联赛总分里的表演赛，主要目的是为了宣传体育精神，给广大群众一个认识本赛季球员阵容的机会。
由于里斯本竞技队的全员早在先前几场球赛上,已经与粉丝、媒体们面前亮过相，这场比赛就显得更加的平常了。
所以克里斯蒂亚诺并不在首发阵容里,也就成了一件格外自然且合理的事了。
“这完全不合理！”
在得知了首发名单里没有克里斯后，夸雷斯马第一个就坐不住了。
“博洛尼先生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你从首发阵容里剔除？”
夸雷斯马想不明白,他觉得主教练的眼镜得重配了,不然怎么会连首发名单里的名字都能漏看了一个。
“但事实就是,这场表演赛,我只是个替补。”大概能猜出博洛尼这么做原因的克里斯摸着下巴，无辜的怂了怂肩。
“雅德尔。”
沉默了好一会的夸雷斯马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爆出了一个无辜人士的名字。
“我知道！肯定是他！他一定是因为你和他妹妹谈恋爱这事，所以和教练要求把你替换下来，好叫他上去踢前锋！”夸雷斯马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事情的真相,极度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我就知道任何一个哥哥都不会放过窥探自己妹妹的家伙，即使他之前很欣赏你，把主力前锋的位置主动让给你也没用。”
夸雷斯马越说越觉得在理,生气的当场撩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克里斯你等着！我这就找他评理去！”
反应很快的克里斯赶紧抱住夸雷斯马,把他按回了休息室的座位上:“我没和他妹妹谈恋爱！那都谣言！你不能因为她来看过我的比赛就这样污蔑我们，这对那个小女孩和我都不公平。”
“那为什么主教练要让你当替补？”夸雷斯马侧过头来瞪他，“雅德尔明明马上就要离开俱乐部了,没道理换他去踢主力。”
“主教练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你也说了，雅德尔就要走了，让他踢一场不影响积分榜的表演赛，方便他找个更好的下家也算做个人情。”
克里斯并不打算直接说出他的猜想，有些道理还需要当事人自己经历后才会明白,于是他毫无负担的忽悠起了不大聪明的夸雷斯马。
夸雷斯马将信将疑。
他想转头问问最了解克里斯的盖瑞特，却发现对方一直坐在他俩身边，从这场闹剧开始就没有说过一个字。而克里斯也像是没发现盖瑞特一样，没有主动找对方搭过一句话。
足球运动员强大的直觉再次在夸雷斯马的脑子里亮起了红灯警报，出于小动物规避危险的本能反应，他下意识的把自己嘴里想要问出口的葡萄牙语给重新咽了回去。
他看看右手边的克里斯，又看看左手边的盖瑞特，最后闭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特别有骨气的。
选择了尿遁。
这是外脚背之王里卡多夸雷斯马最后的倔强。
夸雷斯马一走，休息室里就只剩下盖瑞特和克里斯两个人了。
克里斯当即侧了侧身，背对着盖瑞特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起了消息，只留给对方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盖瑞特本来正处于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发呆的放空状态，发现对方背过身后便悄悄偏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抬眸，瞄了一眼隔了一个空位的克里斯。
自上次谈话结束后，他们保持着这样有些尴尬又微妙的气氛已经将近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
克里斯和盖瑞特还是照常同进同出，一起骑车去训练营，一起热身，一起跑步，一起踢球，一起拍夸雷斯马的屁股。
俩人在身前还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私下里说话的次数却少了，不再扯皮、不再聊天，甚至不再凑一块吐槽夸雷斯马的新发型有多丑。
盖瑞特不知道克里斯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他自己每次想要打破这局面主动和人攀谈时，就会想起那天下午对方看自己的眼神。
克里斯对自己失望的样子，远比他发火动怒的样子更让盖瑞特感到不自在。
【宿主，克里斯说的并没有错。】
发生争执的当天晚上，系统就对盖瑞特进行了疏导。
【从加入里斯本竞技后，你的球风就变了，你总是盯着你熟悉的，或者说你上辈子有点印象的人去传球，而忽略了比赛本身。】
系统用最平淡的语气掀开了盖瑞特最大的伤疤。
【在球场上，你应该关注的是比赛本身。宿主，你有些太依赖克里斯蒂亚诺了，这对你自己的发展会起到误导作用。】
“我知道，但我只是觉得克里斯是最好的，我只需要配合他就够了。”
盖瑞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挂着的像艺术品一样的木质风扇，看着它一圈一圈缓慢的旋转着。
“我以为我这样做没错，”盖瑞特有些闷闷的说，“都是为了赢得比赛不是吗？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一个或两个最厉害的人，紧跟着他去扩大优势？这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吗？”
【……宿主，你上辈子是不是玩游戏特别喜欢就只跟着打野跑？】
系统礼貌的提问了一句。
“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盖瑞特回忆起自己的前世，“不过，确实是这样没错。”
【难怪你实战类游戏打得那么菜。】
系统又礼貌的总结了一句。
盖瑞特一下子有被对方的话噎住:“这和我踢球有什么关系？”
【宿主，球场上永远都是先有人再有球员的，每一个球员的位置取决于这个人本身的能力，你不能本末倒置，为了做一个好的辅助而忘记了自己本身。】
系统继续敲打他，宛如一个辛劳的老父亲。
【而且，这是现实不是游戏。比赛上千变万化，强队的实力更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抵抗的。足球是一个团队的运动，赢球是最根本目的，但宿主请你记住，你是要以团队的名义去赢得比赛。】
【你要以个人去帮助团队，而不是以职位去依附他人，明白了吗，宿主？】
盖瑞特眨巴眨眼，顿了会，才道:“我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下场比赛的时候试试，忘掉其他别的东西，把自己整个人专心投入到比赛当中。】
系统最后这样嘱咐道。
而所谓的下场比赛，便是明天他们即将遇到的表演赛，一场没有克里斯蒂亚诺的表演赛。
这样一场比赛该怎么踢呢？
过了一天，已经等候在进场通道里的盖瑞特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时，盖瑞特发现外面球场上震耳欲聋的呐喊在变小，广播里的音乐和播报员的声音在远去，身边队友的对话仿佛被消了磁的录音带，逐渐听不见了。
他的眼前只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那是克里斯的之前几次比赛前看向自己的眼睛。
克里斯的眼睛很好看，盖瑞特不止一次的这样评价道。
他的眼神中有坚毅的剑刃，有拼搏的火焰，有骄傲的星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曾经很多次对自己露出肯定的目光，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一样的让盖瑞特心安，不被比赛前的情绪所影响。
盖瑞特有个小毛病，这是他上辈子高考复习压力下被造出来的。
他会在极度紧张的条件下大脑放空，出现规避世界的游离状态。这时候的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就好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被突然扔进水池中一样，身处光怪陆离的环境里连一个英文单词都听不进去。
这种情况曾一度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盖瑞特找到了解决方法。
他需要找到一个依附点，来稳住自己散乱的思绪。
高考的时候，这个依附点是他手腕上母亲给自己亲手缝制的手链。比赛的时候，这个依附点便成了场上某个球员的身影。
而大多数的时候，这个球员。
是克里斯蒂亚诺。
当他看到克里斯象征着必胜的眼神后，盖瑞特的注意力就会被聚集起来，心中的压力也会瞬间释放出去，紧张感被降低到他可以自己控制的地步。
所以其实克里斯有一点想错了，盖瑞特并不是故意本末倒置，而是他的心理素质不足以让他独自去面对球场上的高压环境。尤其是在正式比赛中，他的负面情绪会被无限的放大。
当然，也不排除他确实有点观念偏航，投机取巧的想要一招鲜打天下，只传熟人少动脑。
要知道上辈子的c罗转去尤文图斯后还不是被队内小狼狗追着送表现机会，好好的养老结果踢得比在皇马时还要累。但这能怪人家迷弟们吗？不能。谁让c罗太过优秀是大家心目里的老大哥呢，这份福气注定是要给他的。
所以说，球赛到底是很现实的一件事，你强你有理，你弱就得改，不然直接就出局。
从前有克里斯在，他可以帮盖瑞特掩盖掉这一切。可是现在克里斯不上场了，盖瑞特必须得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很显然，主教练想要通过这一次并不是很重要的表演赛，在打醒那些放松警惕的老球员们的同时，逼迫盖瑞特这样的年轻球员快速成长起来，学会适应球场上可能会出现的，不利于自己的糟糕局面。
如果到现在，盖瑞特还看不明白博洛尼教练想做什么的话，那他就真的太傻了。
他在推着自己长大，要他学会独挡一面，要夸雷斯马学会跳出舒适圈。
盖瑞特穿着球鞋，一步一步的踏上属于狮子军团的何塞阿尔瓦拉德球场。他想，自己恐怕必须学会如何去独自面对，他曾一直逃避的现实压力了。
因为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伸手把自己从水池里捞上岸了。
盖瑞特有些悲观的这样想道。
“盖瑞特罗德里格斯。”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盖瑞特的脑海里响起，叫出了他的全名。
他穿过了被噪音笼罩的周围，通透而富有磁性的卷舌音是盖瑞特除了系统那个天天被欠了钱般死气沉沉的声音外，最熟悉不过的语调。
他猛地抬头，用他这辈子抄黑板不用眯眼的超群视力，看向替补席上坐着的克里斯。
而克里斯也在看着他，同时利用系统为媒介，在只有他与盖瑞特之间的精神世界里说。
“比赛加油，我相信你。”
克里斯的眼里再无前几日的失望，到了比赛的临近关头，他愿意选择去相信自己的朋友可以突破自我，就像对方始终相信他会带来胜利一样。
所以克里斯用唇语，隔着小半个场地，告诉盖瑞特:
——放手去干吧，管他结果怎么样呢！
盖瑞特莫名就想起了自己高考前，踏入校门时他妈对他说的话。
“努力考，别去想结果，回家妈给你下饺子吃！”
也是在那时候，盖瑞特觉得，压力这种东西确实也没有那么的难以打败。他能在考场中战胜它一次，他就能在球场上再战胜它一次。
只要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不管是好是坏，都会为自己撑腰，盖瑞特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需要人捞，这一次，他可以无所畏惧的站起来，尝试自己游上岸。
干他丫的就完事了！大不了输了，回去再练百八十个射门和盘带！
盖瑞特低头看着地，闭上眼，过了一会，又重新睁开眼。
一瞬间，他听见了整个球场里所有的声音，观众席上绿白相间的旗帜与千万个相机的闪光灯在面前燃起，照亮整个里斯本的天空。
既然逃不掉，那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是个职业球员，他必须学会应对这一切，这本来就是自己早晚要解决掉的事。
可不能再拖到中午了。
“刚才麻烦你了。”
早就察觉到好友异样的克里斯看到重新调整完状态的盖瑞特，在心里同系统小声的道了声谢。
系统挑了挑他并不存在的眉，依旧和谁欠他房租没交般淡然的说。
【没事，希望宿主这次的个人秀表演，别太拉胯了。】
作者有话要说：尤文图斯那块属于我个人解读，就真的感觉上赛季罗在尤文踢得好累啊，可能这就是爱吧。
得知盖瑞特给自己传球原因的克里斯: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关于克里斯背对着盖瑞特在和谁发短信。
克里斯拿着手机点开名为盖瑞特的联系人的短信编辑页面，删了写，写了删，删删减减，脑子里疯狂在想。
盖瑞特为什么还不和我说话！他倒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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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不会被记录进联赛总分里的表演赛，主要目的是为了宣传体育精神，给广大群众一个认识本赛季球员阵容的机会。
由于里斯本竞技队的全员早在先前几场球赛上,已经与粉丝、媒体们面前亮过相，这场比赛就显得更加的平常了。
所以克里斯蒂亚诺并不在首发阵容里,也就成了一件格外自然且合理的事了。
“这完全不合理！”
在得知了首发名单里没有克里斯后，夸雷斯马第一个就坐不住了。
“博洛尼先生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你从首发阵容里剔除？”
夸雷斯马想不明白,他觉得主教练的眼镜得重配了,不然怎么会连首发名单里的名字都能漏看了一个。
“但事实就是,这场表演赛,我只是个替补。”大概能猜出博洛尼这么做原因的克里斯摸着下巴，无辜的怂了怂肩。
“雅德尔。”
沉默了好一会的夸雷斯马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爆出了一个无辜人士的名字。
“我知道！肯定是他！他一定是因为你和他妹妹谈恋爱这事，所以和教练要求把你替换下来，好叫他上去踢前锋！”夸雷斯马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事情的真相,极度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我就知道任何一个哥哥都不会放过窥探自己妹妹的家伙，即使他之前很欣赏你，把主力前锋的位置主动让给你也没用。”
夸雷斯马越说越觉得在理,生气的当场撩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克里斯你等着！我这就找他评理去！”
反应很快的克里斯赶紧抱住夸雷斯马,把他按回了休息室的座位上:“我没和他妹妹谈恋爱！那都谣言！你不能因为她来看过我的比赛就这样污蔑我们，这对那个小女孩和我都不公平。”
“那为什么主教练要让你当替补？”夸雷斯马侧过头来瞪他，“雅德尔明明马上就要离开俱乐部了,没道理换他去踢主力。”
“主教练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你也说了，雅德尔就要走了，让他踢一场不影响积分榜的表演赛，方便他找个更好的下家也算做个人情。”
克里斯并不打算直接说出他的猜想，有些道理还需要当事人自己经历后才会明白,于是他毫无负担的忽悠起了不大聪明的夸雷斯马。
夸雷斯马将信将疑。
他想转头问问最了解克里斯的盖瑞特，却发现对方一直坐在他俩身边，从这场闹剧开始就没有说过一个字。而克里斯也像是没发现盖瑞特一样，没有主动找对方搭过一句话。
足球运动员强大的直觉再次在夸雷斯马的脑子里亮起了红灯警报，出于小动物规避危险的本能反应，他下意识的把自己嘴里想要问出口的葡萄牙语给重新咽了回去。
他看看右手边的克里斯，又看看左手边的盖瑞特，最后闭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特别有骨气的。
选择了尿遁。
这是外脚背之王里卡多夸雷斯马最后的倔强。
夸雷斯马一走，休息室里就只剩下盖瑞特和克里斯两个人了。
克里斯当即侧了侧身，背对着盖瑞特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起了消息，只留给对方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盖瑞特本来正处于目不斜视盯着前方发呆的放空状态，发现对方背过身后便悄悄偏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抬眸，瞄了一眼隔了一个空位的克里斯。
自上次谈话结束后，他们保持着这样有些尴尬又微妙的气氛已经将近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
克里斯和盖瑞特还是照常同进同出，一起骑车去训练营，一起热身，一起跑步，一起踢球，一起拍夸雷斯马的屁股。
俩人在身前还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私下里说话的次数却少了，不再扯皮、不再聊天，甚至不再凑一块吐槽夸雷斯马的新发型有多丑。
盖瑞特不知道克里斯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他自己每次想要打破这局面主动和人攀谈时，就会想起那天下午对方看自己的眼神。
克里斯对自己失望的样子，远比他发火动怒的样子更让盖瑞特感到不自在。
【宿主，克里斯说的并没有错。】
发生争执的当天晚上，系统就对盖瑞特进行了疏导。
【从加入里斯本竞技后，你的球风就变了，你总是盯着你熟悉的，或者说你上辈子有点印象的人去传球，而忽略了比赛本身。】
系统用最平淡的语气掀开了盖瑞特最大的伤疤。
【在球场上，你应该关注的是比赛本身。宿主，你有些太依赖克里斯蒂亚诺了，这对你自己的发展会起到误导作用。】
“我知道，但我只是觉得克里斯是最好的，我只需要配合他就够了。”
盖瑞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挂着的像艺术品一样的木质风扇，看着它一圈一圈缓慢的旋转着。
“我以为我这样做没错，”盖瑞特有些闷闷的说，“都是为了赢得比赛不是吗？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一个或两个最厉害的人，紧跟着他去扩大优势？这不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吗？”
【……宿主，你上辈子是不是玩游戏特别喜欢就只跟着打野跑？】
系统礼貌的提问了一句。
“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盖瑞特回忆起自己的前世，“不过，确实是这样没错。”
【难怪你实战类游戏打得那么菜。】
系统又礼貌的总结了一句。
盖瑞特一下子有被对方的话噎住:“这和我踢球有什么关系？”
【宿主，球场上永远都是先有人再有球员的，每一个球员的位置取决于这个人本身的能力，你不能本末倒置，为了做一个好的辅助而忘记了自己本身。】
系统继续敲打他，宛如一个辛劳的老父亲。
【而且，这是现实不是游戏。比赛上千变万化，强队的实力更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抵抗的。足球是一个团队的运动，赢球是最根本目的，但宿主请你记住，你是要以团队的名义去赢得比赛。】
【你要以个人去帮助团队，而不是以职位去依附他人，明白了吗，宿主？】
盖瑞特眨巴眨眼，顿了会，才道:“我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下场比赛的时候试试，忘掉其他别的东西，把自己整个人专心投入到比赛当中。】
系统最后这样嘱咐道。
而所谓的下场比赛，便是明天他们即将遇到的表演赛，一场没有克里斯蒂亚诺的表演赛。
这样一场比赛该怎么踢呢？
过了一天，已经等候在进场通道里的盖瑞特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时，盖瑞特发现外面球场上震耳欲聋的呐喊在变小，广播里的音乐和播报员的声音在远去，身边队友的对话仿佛被消了磁的录音带，逐渐听不见了。
他的眼前只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那是克里斯的之前几次比赛前看向自己的眼睛。
克里斯的眼睛很好看，盖瑞特不止一次的这样评价道。
他的眼神中有坚毅的剑刃，有拼搏的火焰，有骄傲的星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曾经很多次对自己露出肯定的目光，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一样的让盖瑞特心安，不被比赛前的情绪所影响。
盖瑞特有个小毛病，这是他上辈子高考复习压力下被造出来的。
他会在极度紧张的条件下大脑放空，出现规避世界的游离状态。这时候的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就好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被突然扔进水池中一样，身处光怪陆离的环境里连一个英文单词都听不进去。
这种情况曾一度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盖瑞特找到了解决方法。
他需要找到一个依附点，来稳住自己散乱的思绪。
高考的时候，这个依附点是他手腕上母亲给自己亲手缝制的手链。比赛的时候，这个依附点便成了场上某个球员的身影。
而大多数的时候，这个球员。
是克里斯蒂亚诺。
当他看到克里斯象征着必胜的眼神后，盖瑞特的注意力就会被聚集起来，心中的压力也会瞬间释放出去，紧张感被降低到他可以自己控制的地步。
所以其实克里斯有一点想错了，盖瑞特并不是故意本末倒置，而是他的心理素质不足以让他独自去面对球场上的高压环境。尤其是在正式比赛中，他的负面情绪会被无限的放大。
当然，也不排除他确实有点观念偏航，投机取巧的想要一招鲜打天下，只传熟人少动脑。
要知道上辈子的c罗转去尤文图斯后还不是被队内小狼狗追着送表现机会，好好的养老结果踢得比在皇马时还要累。但这能怪人家迷弟们吗？不能。谁让c罗太过优秀是大家心目里的老大哥呢，这份福气注定是要给他的。
所以说，球赛到底是很现实的一件事，你强你有理，你弱就得改，不然直接就出局。
从前有克里斯在，他可以帮盖瑞特掩盖掉这一切。可是现在克里斯不上场了，盖瑞特必须得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很显然，主教练想要通过这一次并不是很重要的表演赛，在打醒那些放松警惕的老球员们的同时，逼迫盖瑞特这样的年轻球员快速成长起来，学会适应球场上可能会出现的，不利于自己的糟糕局面。
如果到现在，盖瑞特还看不明白博洛尼教练想做什么的话，那他就真的太傻了。
他在推着自己长大，要他学会独挡一面，要夸雷斯马学会跳出舒适圈。
盖瑞特穿着球鞋，一步一步的踏上属于狮子军团的何塞阿尔瓦拉德球场。他想，自己恐怕必须学会如何去独自面对，他曾一直逃避的现实压力了。
因为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伸手把自己从水池里捞上岸了。
盖瑞特有些悲观的这样想道。
“盖瑞特罗德里格斯。”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盖瑞特的脑海里响起，叫出了他的全名。
他穿过了被噪音笼罩的周围，通透而富有磁性的卷舌音是盖瑞特除了系统那个天天被欠了钱般死气沉沉的声音外，最熟悉不过的语调。
他猛地抬头，用他这辈子抄黑板不用眯眼的超群视力，看向替补席上坐着的克里斯。
而克里斯也在看着他，同时利用系统为媒介，在只有他与盖瑞特之间的精神世界里说。
“比赛加油，我相信你。”
克里斯的眼里再无前几日的失望，到了比赛的临近关头，他愿意选择去相信自己的朋友可以突破自我，就像对方始终相信他会带来胜利一样。
所以克里斯用唇语，隔着小半个场地，告诉盖瑞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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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瑞特莫名就想起了自己高考前，踏入校门时他妈对他说的话。
“努力考，别去想结果，回家妈给你下饺子吃！”
也是在那时候，盖瑞特觉得，压力这种东西确实也没有那么的难以打败。他能在考场中战胜它一次，他就能在球场上再战胜它一次。
只要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不管是好是坏，都会为自己撑腰，盖瑞特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需要人捞，这一次，他可以无所畏惧的站起来，尝试自己游上岸。
干他丫的就完事了！大不了输了，回去再练百八十个射门和盘带！
盖瑞特低头看着地，闭上眼，过了一会，又重新睁开眼。
一瞬间，他听见了整个球场里所有的声音，观众席上绿白相间的旗帜与千万个相机的闪光灯在面前燃起，照亮整个里斯本的天空。
既然逃不掉，那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是个职业球员，他必须学会应对这一切，这本来就是自己早晚要解决掉的事。
可不能再拖到中午了。
“刚才麻烦你了。”
早就察觉到好友异样的克里斯看到重新调整完状态的盖瑞特，在心里同系统小声的道了声谢。
系统挑了挑他并不存在的眉，依旧和谁欠他房租没交般淡然的说。
【没事，希望宿主这次的个人秀表演，别太拉胯了。】
作者有话要说：尤文图斯那块属于我个人解读，就真的感觉上赛季罗在尤文踢得好累啊，可能这就是爱吧。
得知盖瑞特给自己传球原因的克里斯: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关于克里斯背对着盖瑞特在和谁发短信。
克里斯拿着手机点开名为盖瑞特的联系人的短信编辑页面，删了写，写了删，删删减减，脑子里疯狂在想。
盖瑞特为什么还不和我说话！他倒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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