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_50_酒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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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_50

  踢踢踏踏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回首间,是男子抱着双肩,汲着双破草鞋跟着,草鞋前几个破烂的洞,露出两边的大脚趾。

  “其实你真的很漂亮,做我娘子怎么样?”在她回首的刹那,那无赖的眼神抬了抬,啧啧有声。

  “你的目的?”她紫衣飘飘,冷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大掌摊开,朝她勾了勾,“我输光了,没钱喝酒了。”

  手抬起,一锭银子迎面飞去,带着尖锐的破空啸声,直击他的面门。

  人影动,闪身,抬腕,两只手指轻巧的夹着银子,他咧嘴一笑,两排整齐的白牙露在她的面前,“多谢。”

  再举步,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又跟了上来,单解衣倒也不恼,再度停下脚步,“不够?”

  “不是。”他笑的爽朗,“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以你出手十两银子看来,你非富则贵,要十两银子,不如跟着你,让你养我好了。”

  “你不是不卖黄瓜的吗?”她靠着墙,慵懒的开口。

  “不卖,送的。”他笑的越发无赖,“你包我吃饭喝酒,就行。”

  她看着面前那张脸,又好气又好笑。

  “要不。”男子伸出手,掌心中摊着一枚铜钱,“我们打个赌,我赢了你就养我,我输了马上走。”

  她看着他掌心里的那枚铜钱,“怎么赌?”

  手指拈起铜钱抛起,铜钱在空中迅速的旋转,发出嗡嗡的擦空声,他手掌凌空抓出,五指向下,将铜钱抓在手心中,“让你先猜是字还是花纹,你猜对我就走,反之就算我赢,你养我吃喝让我跟着。”

  她手指轻轻擦了擦下巴,“我不猜,因为怎么猜都是输。”

  手指点上他紧握的拳头,“你拳头朝下将铜板握在手里,可是你的指尖已经摸索到了花纹,我若猜中,你则反手摊开给我看,我若猜错,你就将铜板放在我手中给我看,怎么猜我都是输,怎么会猜。”

  他哈哈一笑,将铜板收了回去,“那你说怎么赌?”

  “不如这样,我猜你的身份,若是我全部猜中,你就走。”她挑起秀气的眉毛,他含笑不语。

  “第一,你武功不弱,是江湖中人。”她竖起一根手指。

  他微微点头,“这个不难。”

  “第二,你衣衫褴褛,应是丐帮中人。”她竖起第二根手指。

  他摇头,“这一点理由不够,没钱的江湖中人到处都是,算不得丐帮中人。”

  “那加上……”她侧首,看着远处墙根上几个探头探脑的乞丐,“他们眼中对你的尊敬呢?”

  “好吧。”他醇厚的嗓音中,再度点头。

  “第三,正因为他们对你的尊敬,你在丐帮中的地位不低。”她弹起第三根手指,这一次却是指了指他本人,“会有如此地位,身上却没有麻袋的人,只怕已是公开得到承认身份,你是丐帮的少主,未来的帮主人选?”

  这一次,他眼睛亮了,笑声悠远绵长,一阵阵的飘荡了出去。

  单解衣放下手,“既然我都猜对了,你可以走了吗?”

  她抬腿,才行出两步,那熟悉的踢踏声再度响起,伴随着某人低沉的嗓音,“这不公平啊,赌可是双方面的,我还没猜你的身份呢。”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那声音学着她的语调,慢慢开口,“第一,你身着富贵出入赌坊,赌坊老板亲迎,可见你是他的主人。”

  “这,也不算什么。”她就知道,赌坊中那两道目光,是他在猜测自己。

  “第二,京师忽然戒备森严,满城风雨,人人都在猜测为什么,可你听到寻找一名武功高强的美丽女子时却神色不动,甚至有些明了,证明你知道真相。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事件的行使者,要么是调查事件的人。”他声音忽然压的低低,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单解衣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站着,算是默认。

  “第三,你面对官兵,有些许迟疑,是在迟疑究竟走人,还是留下。证明你有足够的地位压制他们的身份,可是你却不愿意暴露,所以你一定是调查者而非行使者。”

  “还要我说第四点吗?”他的声音忽然凝成了丝,传入她的耳中,“京师忽然的戒备,是自从那日‘平乐镇’劫镖案开始的,我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是可以猜测,你要调查的就是那劫镖案。”

  耳边,他的笑声清晰,“我只是没想到,江湖中潇洒来去的‘紫衣侯’竟然会和官府扯上关系,莫非是背后有势力让你不得不介入?”

  这一次,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轻声一叹,“吴半中虽然能力有限,却有双识人的慧眼,他日丐帮在你手中,只怕更加壮大。”

  风声起,人落在她的身边,“风琅琊。”

  她微笑,“单解衣。”

  那目光窒了下,笑道:“好名字,我喜欢。”

  他扬起脸,“如何,愿意与我合作吗?丐帮眼线遍布天下,我给你提供线索。”

  “丐帮也介入朝堂中了吗?”她目光微闪,停留在他脸上。

  “你也说了我想壮大丐帮,若有朝廷帮忙我将来必然事半功倍,而我是少主,重新服众需要太长的时间,有‘紫衣侯’替我压阵,又多了太多助益,再说……”他哼了哼,“我现在没钱喝酒吃肉,跟着你,有酒喝。”

  她不应也不驳,淡淡的扯起嘴角,“那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我答应。”

  京师,刑部尚书府

  一张信笺放在桌面上,飘着淡淡的檀香气。

  纸很漂亮,“藏宝斋”特制造,一两银子一封。

  字也很娟秀,几行行楷潇洒,可见写字人的功底极深,若是平时,这字定然让身为刑部尚书的金雷安赞赏,可是现在,他只是冷着脸,一语不发。

  “听闻皇家御赐碧玉碗,荣宠阁下三朝,心中不胜神往,欲借玩三日,品赏至宝,尚书宅心仁厚,乐善好施,初三夜半,亲手奉还。”落款:“紫衣侯”。

  这,是三日前在自己家中藏宝库中看到的字条,那是每月的初一,按照家中的规矩,他要将圣上御赐的碧玉碗起出,三柱香供奉,以谢天子对他的荣宠。

  可是,就在三日前的初一,当他打开宝库的时候,所有家中珍玩俱在,唯独少了碧玉碗。

  这碗,不仅仅是其自身的价值,更在于它身上的意义,若是被皇上知道身为刑部尚书的他连自己家的库房都守不好,又如何再信任他守那全国的监牢?

  一旦这个消息走漏,那不仅仅是前途不保,惹怒天颜的下场是全家老小的性命。

  这三日,他的头上多了无数白发,日日坐卧不宁,只等着今夜,那唤作“紫衣侯”的人,会来。

  他就不信,这京师守卫之下,他会拿不住那唤作“紫衣侯”的人。

  “尚书大人。”护卫单膝跪地,“我已布兵力数百,将整个府邸团团围了起来,保管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他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舒展,挥挥手让护卫下去了,房中,只有身边的谋士相伴。

  “尚书大人。”谋士伸过脸,在他耳边低低的说着,“您这样不妥。”

  “什么不妥?”三十年的从政,刑部的职位,让金雷安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我今日定要让那‘紫衣侯’有来无回。”

  “可是。”谋士摇摇头,“人家是还碗,不是偷碗,若是看到守卫森严,那人掉头走了,您可怎么办?”

  一语惊醒金雷安,他扯开声音,“来人,立即将府邸前后的守卫给我撤了。”

  “是!”门外的护卫不明所以,却还是迟疑着应了,脚步飞奔而去。

  听到守卫撤离的声音,他才软软的坐入椅中,手指不安的敲打着扶手,眼神一次又一次的瞄向不远处的沙漏。

  二更一刻……二更两刻……二更三刻

  金雷安再也坐不住,在厅内来回的踱步。

  三更!

  房梁上,男子的声音朗然悠扬,飘入大厅内,“尚书好客,三更相待,在下真是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

  声音潇洒不羁,带着几分豪迈。

  金雷安茫然抬头,却看到一只破草鞋。

  对,破草鞋,穿在泥巴腿子上的破草鞋,露在外面的脚趾头上还沾着厚厚的污垢,卷到膝盖处的裤腿下,一条小腿在他眼前晃晃悠悠,再之后,蓬头垢面的脑袋终于探了出来。

  金雷安的眼睛从茫然到震惊再到茫然,声音很有些不确定,“你……是……”

  手指,从房梁上勾了下来,却是个酒葫芦,“还你碗,不对,拿错了。”

  悉悉索索中,依稀有细碎的巴掌声传出。

  房梁上,女子含笑飘落,手中拖着个碧玉莲花晚,雪白的指尖弹了弹,清脆悦耳。

  金雷安的眼睛顿时瞪的老大,全身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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