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_65_酒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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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_65

  “我、不、答、应!”她的字眼,一个个的从齿缝中迸出,带着凛冽的恨,“你要我再塑造第二个你吗?我爱他,就绝不会给他他不要的生活,我不要他再困在那方无情的天地中,每日只能守着门扉明月的过日子。”

  昔日,她不挽留楼倾岄,因为她不敢,更因为她懂,懂那人心中的痛,懂那人心中的不甘,她宁可斩断一切,也绝不束缚。

  单凤翩垂下眼皮,在她如刀的话语中淡漠。

  “如果你赠我折扇,只是希望我尽快完成任务的话,我答应你;若是以倾岄为诱饵的话,那你错了,错的和家里的人一样。”

  一样的功利,一样的将感情视为交换的物品。

  是他变了,还是她太天真了。

  门外,青衣小婢的声音轻咤,“什么人?”

  单解衣警惕抬眼,窗外,懒散的男子靠着树干,手中的酒葫芦流泻着酒液,豪爽的嗓音笑着,“找人,我家娘子不见了。”

  那眼神,分明已看到了他,手中酒葫芦遥遥举起,却不是敬她,而是她身后的单凤翩,“喂,我现在能把我的人带走了吗?”

  面对着她的正堂夫,他还能如此无赖,单解衣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说什么。

  悄然的回首,单凤翩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大礼朝她,“送家主。”

  果然,她这一次回头,就是错误。

  她妄图在单凤翩的脸上寻找什么,一直就是错误。

  她僵硬的将面具带回,风琅琊就这么慵懒散漫的笑着,扬着下巴,牵引着她的目光,让她忘却身后人,忘却所有的事情。

  他风骚的双指点唇,一吻,遥指向她。门前的小婢到抽一口凉气,忍不住的回头,查看她和单凤翩的表情。

  而风琅琊显然没玩够,在一吻过后,双臂展开,朝着她做了个请卿入怀的动作。

  穿窗而出,地上男子长身跃起,臂弯舒展,搂上她的腰身,亲昵的一声笑,低头在她的耳边,“别回头,我看着就行。”

  她回头,她有何好回头,回头又能看到什么?

  不过是单凤翩冷淡的表情,冷漠的无法亲近的态度,看的太多,伤也会麻木。

  她以为她麻木了,却在乍见那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修炼还远远不够。她是永远及不上他的,就连这方面,她也差的太远,太远。

  “有酒吗?”

  她的问话,只有这一句。

  “有很多,我早准备好了。”他的笑容中,眼神深沉,“从你敲开那扇门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

  “我该说一声知己吗?”她想笑,却笑不出。

  他脚尖落在屋顶,窜上山庄最高处,“你忘记一句话了,世界上最懂你的人是你的敌人,我若不了解你了,怎配做你的对手?”

  “果然。”她叹息,“犯贱有时候真的比寂寞要好。”

  他果然没骗她,当他带着她落在最高处的屋顶上时,几坛封泥完好的酒落入她的眼底。

  “哪来的?”

  他懒懒的望屋顶上一躺,“地窖偷的。”

  就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到正常的答案。她伸手,拍开一坛酒,浓烈的香气迎面扑来。

  烈酒,最少封了十年以上的烈酒,坛子里都只剩大半坛了,荡漾在空气中的酒气,就足以将人熏醉了。

  入口,那冲向喉咙的,是烧烫的温度。

  “我拿的是地窖里最烈的酒,封酿时间最长的。”他仰望着天空,平静的话语仿佛是对知己说的。

  烈酒,容易醉。

  她要的,不正是一场醉吗?

  人生,独醉一场说是潇洒,无人相陪却是悲壮了,至少现在的她还有人陪。

  “陪我?”她扬起酒坛,仰首。

  没有漂亮的姿势,没有潇洒的姿态,只有那冲喉的烈,烧疼了胸腔,烧疼了胃,也烧疼了心。

  酒,从脸颊两边划过,湿湿的,打湿了她的衣衫,打湿了她的发。

  他没有说话,抱着酒坛,没有了往日的豪迈饮尽,却是慢悠悠的举起自己的酒葫芦,喝了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他,是你的丈夫?”他的声音不大,足以让她听见。

  被酒水呛了口,她放下酒坛,狼狈的咳嗽着,发丝后的目光,凶恶的瞪着他。

  “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一些。”他笑的张扬,肆意,“你始终没叫过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世界上,即使是父母也会有尊称,兄弟姐妹就算没有礼仪至少会呼其名,唯有一种关系,是不需要名字的。”

  因为太过熟悉,因为太过亲密,所以一个眼神就足矣,何须呼名唤姓。

  她笑笑,好不容易止住了疯狂的咳嗽,甩了甩手指,那酒液侵上肌肤的伤口,更加疼了。

  屋顶上的视野很好,好的可以将整个山庄收入眼中,远远的,她还可以看到“坎”字房的门打开,轻纱软轿在小婢的手中抬着,踏出山庄的大门。

  三日的拍卖结束,所有人可以自由离去了。

  “他是我哥哥。”她目送着那轿子远离视线,黄昏的时候,视野很不好,轿子很快的淡出视线,上了马车,马蹄声声飞快的去了。可她的目光,依然停滞在那个点,虚无缥缈的点上,“亲哥哥。”

  或许是没想到这样的答案,风琅琊愣了下,默默的举起酒坛,无声的饮着。

  单凤翩,是她的夫,更是她的哥哥,她一直敬仰着,依赖着的哥哥,自小到大唯有他给了她温暖,给了她溺宠。

  单家未来的家主,必须要有最理智的决策,必须要在任何时刻都能冷静,必须要懂得权衡取舍。他们不能感情用事,不能有依赖,所以自小的教育,就是无情无欲无动于衷。

  是他,给了她十余年的亲近,也是他亲手毁了所有。

  一坛酒就这么空了,她随手拍开另外一坛,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一直比我强,可是家中规矩,如果有一个人选择入江湖,另外一个人就必要在家中主事,成为前者的后盾,没有元老和前家主的命令,永世不得出家门一步。”

  三年前,当家主的选定开始进行的时候,单凤翩亲自选择了下嫁于她,以维护单家高贵的血统,同时也心甘成为她家中的主事者。他,才应该是那个游历江湖的人,他,才应该是那个飘身在外,感受天高云阔的男子。

  那袭高贵的红衣,在他身上是讽刺,而那个身份,更是讥笑。

  三年前,当这个决定落下的那一刻,他疏远了她,淡漠了一切,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温暖的色泽,她求过,问过,可是永远没有答案。

  她一直觉得,凤翩是恨她的。

  这种恨,宁可是报复,宁可是怒目以对,而不是疏离,不是将她看做陌生人。

  每一次缠绵,那黑暗的房间里,她从未看过他,因为他们的心早已经远离了对方,她不要这样的亲近,她只想要当初的单凤翩。

  她是家主,是平静面对一切的家主,她不可以伤悲,不可以质问,不可以爆发一切,她只能喝酒。

  “喂,你哭过吗?”他的声音沉厚,带着些许温暖。

  哭?这种表现,在单家是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她笑了,笑着摇头。

  “我想知道你我之间谁的武功更高,要不要试试手?”他指尖微弹,一缕指风射向她。

  袖角飘飘,指风没入袖底,没了声息。

  “你想让我发泄是吗?”她扬起了唇角,眼中掠过一抹感激,随即又黯淡了,“我不需要发泄,你陪我喝酒就行。”

  他呵呵笑着,“其实我不介意让你发泄的,如果换个地方换种方式的话。”

  迎接他的,是她抖手打出的酒坛。

  酒坛飞舞,朝着他的方向旋转飞去,带着刚猛的力道,扑向房顶上的他。

  他眉头一抬,大掌打向那酒坛,口中啧啧有声,“这力道,你是不是有点瞧不起我?”

  话音才落,他的力道将那酒坛碎裂成无数片,在他眼前崩开。但他没想到的是,酒坛中还有大半坛残酒,哗啦啦的酒兜头浇下,将躺着他浇了个透心凉。

  “你真浪费。”他摇摇脑袋,抖落一头的酒,像极了落水狗。

  心情忽然大好,她肆意的笑着,狂烈的笑声在风中不断远扬,还没等她笑声落,他手中的酒坛也飞了出来,她抱着酒坛,在屋顶上旋身转过,“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湿身于我呢?”

  纵然伪装,也掩盖不了翩跹时的姣美姿态,那夜色中幻化的精灵,飞舞着长发,睥睨笑着。

  脚尖才落,又是一个酒坛飞来,却是没开封的。

  她伸手,将那酒坛捞入怀中,“你才浪费。”

  一双手,从背后探来,她感受到了那力道,想要躲,唯有向前。

  可是前方,已是屋檐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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